25.5.13

只想和你在一起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某天,女儿抱着我,说我的肚子有太多肥油,该减肥了。我于是半开玩笑的问她该怎么减肥。她说让她抱着我,就有助减肥,过后还正经八百的要求我每天必须腾出时间与她相抱十下!我不知道她的原意为何,只知道这样的拥抱,会让我和她多了一些相处时光。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人说:女儿是贴心的,小女儿尤甚,女儿和我在一起时所说的(或者说我记得的)童言童语也特别多,诸如:
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“妈妈要常常笑,才不会那么快老,我们才可以有多一点时间在一起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“我长大后,一定要妈妈和我一起住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“我要从现在开始储蓄,以后买一间大一点的屋子,才可以让妈妈和我一起住。”
“我要带妈妈去旅行,先去台湾……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她为了实践她要和我在一起的承诺,的确极力“挣钱”,丝毫不会花爸妈给她的零用钱。存钱的速度远比两个姐姐快。她这种“说到做到”的个性,与我相符,让我更疼爱她了。我不知道她的这些诺言会不会实现,但这样的话语已足以让我感动万分了。    
   
        而后,在读了星洲副刊于7/4/2013刊登的《晒恩爱·怀念秀丽》特辑中,秀丽的女儿写给她的信后,我流泪了。女儿见状,说我是“爱哭包”,妈妈怎么这么容易被别人感动啊?究其因,我想我是太容易被文字感动了。文字会影响我的判断力,让我迷糊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如果有那么一天,我的三个女儿都给我写那么样的一封信,我的感动程度肯定不止于流泪而已。

人家说:心想事成,我只是想了没多久,这一天就来到了。13/4/2013星洲副刊《快乐家庭》就刊登了二女儿写的——我有话/画要说。由于那是她自己电邮投寄的作品,所以等到刊登出来时,我才知道女儿的心语。女儿写道:           
爸爸妈妈,我其实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和你们在一起说说话,增加彼此的了解,而不只是在课业上的请教。

如果你们对我的兴趣或习惯有意见时,请不要那么急于阻止,而是可以了解一下我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。

希望我们能有更多亲昵的互动。在你们有烦恼、不想被打扰时,希望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们的处境和我应该做的事。

当我想不起该做什么事,我希望你们可以提醒我;当我清楚了解该做什么时,请不要一再的提醒。

最后,我想说,我一直都是爱你们的女儿。
看完了孩子的话语以后,我竟心有戚戚。原来,这我一直认为最叛逆的女儿也只是希望得到父母的关注,希望父母有多一点时间和她在一起,陪她一起聊天。她这样的请求与小女儿希望我多陪她是一样的。难怪这女儿每晚与我道晚安之前,都会在我周围晃来晃去,而在批阅簿子的我总是忽略了她,只是会叫她收好东西,早点睡。想来,我真的让她受委屈了。
突然明白:孩子的要求其实不多,他们只想和父母在一起。希望自己可以像童话故事中的公主一样,在百般的爱护中,有父母陪着他们一起成长!如此而已。


此文刊于25/5/13星洲副刊《快乐家庭·亲子关系》

紫色~被删除的部分

15.5.13

原来我是严母~~

        身为三个孩子的妈妈,我一直对自己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没有多大醒觉。一直到有一天,孩子在被我教训了一顿后,难过得问我,为什么要对她那么严格?为什么我对学生们却又那么地宽容?我听了以后,才意识到自己在孩子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严母啊!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一直都认为:一个家庭中,父母两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个扮白脸,一个做黑脸,不然孩子就会变得无法无天。我不是不相信爱的教育,只是我认为太多的爱,只会让孩子无法把潜能完全发挥出来。被美国人推崇的中国“虎妈”大概就是我们所谓的严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古谚有云:“慈母多败儿”,证明了母亲过于溺爱孩子,会毁了孩子的未来。孩子小的时候不明事理,有母亲宠爱,当然沾沾自喜,但他们长大后,却未必会感激当年如此溺爱他们的母亲。反之,对孩子要求严格,兼讲原则道理的,虽然开始孩子会觉得辛苦,但是只要把话说清楚,“习惯”是会成“自然”的。假以时日,就会激发他们的能力,进而有更杰出的表现。

众所周知,双亲之中,母亲与孩子是最亲昵的,孩子一般也比较听母亲的话。所以,我认为母亲对孩子严格在孩子成长的过程是十分重要的。我对孩子在时间的管理上一向要求严格,若他们无法达标,任何事情都没有商量的余地。孩子们很喜欢上课外活动,我会要求他们顾及功课之余,还要帮忙做家务,若时间还够用的话,才能参加那些活动。时间管理是很重要的技能,学不会时间管理,最终将会一事无成。

此外,孩子若有什么要求,我也不会因为疼爱而给他们买。比如他们要买手提电话,我会要他们列出至少三个好的理由,能够言之有理,我就会答应,否则一律免谈。对于我的这样的要求,孩子开始时真的是无法适应的。对一个叫做“妈妈”的人来说,为了使他们将来可以自立,我别无选择,心中只希望他们会明白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此文刊于15/5/2013 星云·五月征文《家有严母》

9.5.13

妈妈·爱·粽子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如果你问我:父母的爱有多特别?为何值得让人人歌颂?我想我会对你说:父母的爱之所以特别,是因为它无法被取代。每一个为人的父母者,对孩子表达爱的方式,都不尽相同,有者轻声细语,有者粗声霸气;有者不发一语,有者唠唠叨叨。但是,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,他们都以孩子的将来为出发点。然而,自古以来,不明白的人多的是,明白之时多数父母心已伤,这是常见于一般人的遗憾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********
          很奇怪,在我成长的岁月中,我一直都觉得妈妈很偏心,觉得她对我的要求总是特别多。虽然她也许并不,但是我却如此觉得。我这种“感觉”养成了我在家敢怒敢言的脾性。与父母说话,我从来没有太多顾忌,想说就说,也许就因为如此,妈妈一般都不对我多说话。我就好比“顶心针”,只要妈妈说我一句,我会顶撞十句,所以妈妈常被我气得火冒三丈,最后弄得彼此不欢而散。为此,从小到大,对于我的成就,妈妈不会开口赞扬;对我犯下的过错,妈妈也不开口责备。妈妈会用另一种无声的方式,让我明白是非对错。然而,妈妈这样的做法,造成我在家时都不太爱说话。
          保持沉默的坏处就是和妈妈没有很多互动。妈妈在想什么我不懂,就如妈妈也不会懂我在想什么一样。小的时候,妈妈每天早出晚归在外帮人煮饭打扫,维持生计。她在家的时间通常也只有区区几个小时。她通常会利用那几小时的空档,回家做饭给我们吃。从小,我们就懂得自己把放在保温壶的饭菜拿来吃,然后冲凉上学去。等我们稍大一些,我就得自己煮饭自己吃了。别人家的孩子都喜欢妈妈在他们家帮佣煮的饭菜,而我们却不是常有机会吃到那些佳肴。故此,小时候的我,总觉得老天很不公平,怎么我的妈妈总是在替别人的孩子服务?这样的想法,让我与妈妈的关系越加恶劣。
      由于小的时候家境不是很好,许多传统食物,如年糕、月饼、汤圆等之类的食品,基本上都必须等到特定的日子才有机会品尝,唯有粽子例外。也许那是因为妈妈爱吃粽子,也许粽子最耐饱,吃一个就可以把任何一个正餐省掉了,最重要的是:我时常可以吃到妈妈裹的粽子!而且,那是在外面的街市档口,绝对买不到的粽子!
说真的,我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的会喜欢裹粽子。也许是因为妈妈有时会买万字,而“粽子”与“中字”音近,她心中希望包粽子后,就可以中字吧。对我来说,妈妈的粽子是唯一能让我感受到妈妈疼爱我的“证据”!以前,每当我考获佳绩或有好的表现,妈妈就会裹粽子给我吃,因为她知道我喜欢吃她裹的粽子;若是遇上妈妈偶尔真的中了字,发了小财,妈妈也会裹粽子来与我们分享她的开心。妈妈这些小举动,都再再显示妈妈其实在“投我所好”,但当时的我却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。一直到我离乡背井以后,发觉妈妈独自在家时竟不怎么喜欢裹粽后,我才领会到妈妈通过粽子向我传达的那种既细腻深沉,又含蓄内敛的爱。
长大后,离乡在外这么多年,我吃过许多外面卖的,甚至是别人妈妈裹的粽子,总是觉得它们始终都无法与妈妈裹的咸肉粽媲美。换句话说,吃过妈妈包的粽子后,我就完全无法接受外面那些名堂千奇百怪的粽子了。外面卖的咸肉粽,一般里头的糯米都因加了黑酱油,整个粽子看来都是带黑色的;而我妈妈裹的粽子特别,在于妈妈的粽子是糯米保持原来的白,而馅料则是黑的。外边卖的粽子,我可以把馅料中的一块块肥肉、一粒粒栗子、一朵朵香菇等的挑出来或数出来;而我妈妈裹的粽子却是把花肉、木耳、香菇及虾米,一并剁碎,加入黑酱油炒香,加入白糯米裹起来后,整个粽子除了看来黑白分明外,绝没有人可分出馅料的“原貌”了。
由于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肥肉,也不喜欢吃咸蛋黄,妈妈当然明白这一点,所以妈妈裹的咸肉粽,与市面上截然不同。她从来不会加入咸蛋黄,还贴心地把食材都剁成碎粒了才裹粽。那么一来,我在吃的时候,就不会有突然咬到肥油或咸蛋黄的恶心。吃粽子时,也可以很放心的大口大口地咬,完全不必担心会吃到肥腻的肉或带腥的咸蛋黄!这种特别为我而特制的粽子,说白了,就像妈妈对我的爱,在时间的河中捣碎后,无需通过刻意的言词或行为,却已真实存在于生活中的每一刻。
记得小时侯,妈妈曾在我考获好成绩时,说过:若有本事,你不必到处说,别人也会看到的。这与我后来读到的名句:“有麝自然香,何必当风立”有异曲同工之妙!粽子内剁碎的肉碎,也像妈妈给我的爱心,彷如看不见,但却真实存在。一如母亲的爱,从来不需要大肆宣扬,却真真实实的存在。粽子内的肉碎要经过时间的烹调炖煮,才渐闻其香;母亲的爱也得经历岁月的洗礼,才渐显其珍贵。我离乡以后,才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。原来,妈妈一直希望我学习她的“粽子”哲学,用不起眼的粽叶包起自己的锋芒,相信只要自己有真本事,日子久了自会露出浓香,别人也会发现到。然而,在现今的功利社会,有多少人会明白这样的哲学啊?
而今,母亲已年届古稀,我把母亲接来都门居住后,就发现妈妈在一年内总会裹粽好几次,也许是我们都在她身边,让她觉得这样的裹粽辛劳是值得的吧。现在,我的孩子们也都喜欢外婆裹的粽子,让妈妈不辞劳苦,再次以粽子来表达她对孩子、孙子的关心疼爱。通过粽子,这样的爱竟无声无息的延伸开来了……
我无法否认,妈妈忙了一辈子,是时候让她享清福了。只是,女儿我学艺不精,无法掌握母亲裹粽的诀窍,每次都失败,每次都得劳烦妈妈为我收拾手尾,最终又是妈妈为我张罗一切,然后我与孩子们才有机会吃到那独一无二的咸肉粽!
*******
爱,因何特别?因它无法取代,所以才特别。若说人心是肉做的,那么妈妈对我的爱就像粽子内被绞碎的肉,纵然痛彻心扉,却永不后悔。粽子内的肉,被绞碎并揉和在糯米中,让人不易察觉它的存在。在粽子熟透之前,孩子不会懂妈妈的爱有多么深、多么重,一直到孩子因时间的流逝而长大后,才会明白妈妈的爱,就如粽子蒸熟后,肉香渗透糯米,才会让人觉得满室芬香!
若我写我的妈妈与粽子的关系,我会这样写:妈妈不只爱粽子,粽子也象征妈妈的爱。因为妈妈通过“粽子哲学”,通过粽子表达的爱,让我渐渐养成了“谦卑之心长存,羞愧之心常在”的个性。妈妈这种无声的教育,远胜各种打骂的教育,让倔强的我慢慢被感化,造就了今天的我。每一次闻到粽子飘香或我手捧粽子时,我都会感受到妈妈那暖呼呼的爱……
谢谢你,妈妈!

此文获得《寸草心9》征文赛~公开组·优秀奖